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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24 12:21: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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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24 12:25:5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北京
【已完结,请放心食用】
我是京城李府的义女。
也是草原上最尊贵的可汗的私生女。
前段时间,我的父汗去世,刚当上可汗的大哥千里迢迢来找我。
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中原想跟他和亲,但派了个瘸腿的公主。
他让我女扮男装。
娶了这个中原公主。
离谱。
「你扮成二皇子,娶了那个公主,过几天假死就行,公主自然就被我送回去了。」
「不行。」
「金银财宝随便挑!」
「成交。」
新婚夜,我挑了那张火红的红盖头,见着那张眼熟至极的面目之时,浑身上下生冷发硬。
像是掉进了腊月的寒潮里面,只能木愣地站着。
小侯爷亦然。
但不过片刻,便冲我露出来一个阴森森的笑。
「李如风,你果然在这里。」

我盯着这位‘公主’的眼眉,陷入了一种近乎永恒的沉默。
‘公主’望着我一身入乡随俗的貂皮长袍,眼神越发幽深,如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顷刻间便要将我拆之入腹。
冤家路窄,真是倒霉。
我头皮发麻,想转身就走。
但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只能硬着头皮虚坐了下来,示好地笑了笑,「那,就按你们中原的习俗来?先喝酒?」
我很想装作不认识他,但他显然不想装作不认识我。
他不说二话,便将那酒杯甩到地上,语气是熟悉的刁钻森冷,「李如风,你们草原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酒杯碎裂,惊起外面一阵喧哗。
我倒是不知道他怎敢这样说,难不成中原派来一位侯爷和亲,不是欺君抗旨么?
「殿下?」
使臣团的询问从外面传来。
来和亲的使者团按理要在这里住上十天,才可以回京复命。
这要是被使臣发现我是个女扮男装的王子,我那可汗大哥为保两国邦交,肯定第一个拿我开涮。
我赶忙冲小侯爷使眼色,好在小侯爷知道轻重,生生忍下一口窝囊气,阴沉地应上一句。
「无事,你们且退下。」
听了他的话之后,外面扎驻的人影便陆陆续续地散开。
草原历年来不是中原的对手,也是近年我大哥励精图治,才扬眉吐气娶了个中原公主。
可惜这气吐得实在不是时候,在我哥得知天朝只有一位瘸腿公主的时候,悔得是肠子都青了。
可是求亲召旨都发了下来,饶是我大哥再不乐意,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两相周旋之下,朝廷便改了主意,让我这位凭空冒出来的二王子,娶了这位三公主。
我自知心中有愧,更不敢和他的目光对上,只能别过脑袋去,小声地应了一声,「咱们往事两清,现在你我可都犯了欺彼君之罪,先搭伙过几天日子吧?」
殊不知我这话如火上浇油,我只看见他愤然站起,死死地盯着我,「两清?你说两清就两清?你把我当什么?」
当什么?他问我,我问谁去。
小侯爷叫做宁锦一,是威武候府的嫡长子。
听京城的流言蜚语说,这小侯爷在京城是无恶不作,不少世家子弟被他欺负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说他是酒囊饭袋有点小材大用了,恶贯满盈倒还算是般配。
像他这样的人物自然不是我等可以认识的,可这缘分不凑巧,京城初岁的长街上,我给他一帕子擦脸。
老实说,当时我要是知道他就是小侯爷,我定然头也不回打马过长街。
没过几天,这小侯爷便出现在李家门口,左右堵着我进出门,非要拉着我看花灯闹街市。
我不敢拂了他的面子,只能盯着满城人赞佩的目光,同他策马同游。
由此我才知道,小侯爷的暴脾气并非浪得虚名。
就在我敬而远之的时候,小侯爷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找了威武候府的人上门来提亲。
我从不知道一见钟情的分量如此重,反正盯着那些箱箱聘礼,我是倍感压力。
自古婚姻大事,无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京城我是李府义女,自然得听我义父的话。
我名义上说得好听,是李家的义女,但实际上就是我娘临终把我托孤给了旧情人。
我在这李家实在没啥地位,对上小侯爷的显赫家世,也深知门不当户不对,进去做个贵妾都算高攀,便有心不同他多交流。
我义父更是深有此意,生怕我进了侯府大门,出了什么偏颇牵连李家,当即便客客气气地替我回绝了。
我能如何?左右我说的话也是蜉蝣撼大树,对上这些东西,饶是我对小侯爷当真有些情谊,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句两清。
世间诸多事情,又岂是我一介身如草芥的女流可以左右的。
我不想再看小侯爷的痴心,也不想再见义父的权衡。
彼时正赶着我草原大哥四处找我回去。
我一听,谁也没说,只留书一封,当即快马加鞭地离开了中原。
以为终于逃掉了噩梦,却没想到冤家路窄,又在这里碰上了他。
我冲他冷笑一声,不甘示弱地说,「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还好我没答应你求娶,我倒不知小侯爷还有男扮女装的癖好,着实让我大开眼界了。」
他的表情由阴沉转到嘲讽,最终又成了我熟悉的那种不可一世的狂妄自大。
「李如风,你够狠。」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却不知道这‘狠’字从何而来。
回绝他求娶得又并非是我,我亦不是非他不嫁,何来‘狠’字一说?
他未免太过强词夺理了些。
我无心和他说这些,总归操练了一天,心里越发疲惫,便倒头一躺,懒洋洋地应道,「得了,本王要睡觉了,你自己狠去吧。」
我知道,我说不过他,索性装睡起来。
小侯爷愕然地盯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真能倒头就睡,便两只手疯狂摇着我的肩膀。
我被他摇得头昏脑胀,那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困意更是烟消云散,但比起睁开眼和他唇刀舌枪的对付着,还不如等他摇累了再说。
他一边摇着我,一边跟喊魂似地念叨着,「起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倒也不怪他脑子不正常,他前脚刚进我家求娶,我后脚就策马来到草原。
不知道他和我义父看见我那封留书作何感想,我义父恐怕是喜不自胜,但小侯爷八成是想将我碎尸万段了。
普天之下,想必只有我一个人敢拂了他的面子了。
小侯爷越喊越起劲,以为我当真睡着了,便嘴上没门,放肆了起来。
「睡什么睡……咱们还没洞房花烛呢……」
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洞房花烛夜?难不成他脑子当真有点问题?
我幽幽睁开眼,二话不说,先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烦不烦?」
他怒目圆睁地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打了他。
小侯爷估计是生平第一次挨打,对我的恨便又多了几分。
我实在困得厉害,被他叽叽喳喳吵得脑壳子发昏,便探手捂住了他的嘴,免得他再惊扰了外面的守卫。
迷迷糊糊地,我呢喃了一句,「好困,快睡吧,行不行?」
小侯爷气结,不知怎么,竟然罕见的没再吭声。
我只觉着掌心的温度越来越烫,可惜太困,没法去纠结是不是小侯爷脑子给气烧了。

第二天我是被冻醒的。
我盯着头顶上的帐帘,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探手摸了摸旁边。
不是床,是地板。
小侯爷一脸跋扈地坐在旁边,穿衣的动作倒是慢条斯理。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一点没有当妻子的自觉,反而有些母老虎的虎虎生威,语气更是瞧不起人,「侯府夫人不当,非要来当野人?」
他竟然说我是个野人?
我气血翻涌,也不管自己是怎么掉下来的,当即冷哼一声,「当野人起码是个人,谁想去你府上当猴?」
他下巴险些惊掉,似乎头一回儿见着我狗胆包天,竟然敢和他硬对硬地碰上。
「你说谁是猴?」
「明知故问!」
我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发觉自己是被他从床上踢下来的。
就他这样?我嫁去侯府给自己找罪受么?
小侯爷被我大逆不道气得脸色铁青,想打我的手伸出来又放了回去,最终只是坐在床沿用眼神恐吓我。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倒也不怪他,京城的时候我是李家义女,对上侯爷自然得恭敬有加。
往常我耐着心绪,纵然对他横眉冷眼,但也没这般尖牙利嘴过。
如今草原相逢,我再不想同他再装模作样了。
世人觉着小侯爷与我是情深意长,唯有我觉着自己同他是冤家路窄。
仗势欺人,非小侯爷莫属。
我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后脑勺,才不耐烦地应了一声,「你隔这摆什么架子?洗漱去吧,等下别露馅了。」
小侯爷表情一变,越发显得阴沉,似乎能忍着心性和我说这么一大段话,已经算是万般艰难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李如风,你就不怕死么?」
「你不是废话吗?谁不怕死?」
现在我可是草原王子,说话那不得硬气起来?
「……」
小侯爷对上我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实在是有心无力。
我没见过他打架,动起手来也未必会是我的对手,当下更觉着他是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
脱离了那锦绣富贵,倒是少了几分狂妄。
小侯爷不懂我的腹诽,认命地爬起来,换上了一件牙白色的长裙。
他确确实实生得一副好相貌,单看这张脸,倒确实让人心动无虞。
只可惜脾气忒坏,实在让人敬而远之。
他自顾自地坐到那轮椅上,似乎终于平静下来,才问我一句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为何代娶?」
我自然不能说出来我大哥嫌弃他们公主腿瘸,便将问题抛给他,「我还没问你呢,就算你们代嫁,也不该让你男扮女装吧?」
就在我以为宁锦一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突兀地从怀中掏出来一沓书信。
小侯爷的声音倒不像往常那样压着暴怒,而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严峻。
他定定地看了我半晌,才道,「朝廷怀疑草原二皇子身份作伪,特让我来一探究竟。这就是证据,要看看么?」
他望着我愣怔的神情,嘴角便又扯出来一抹残忍的笑意。
小侯爷将那些书信随意丢在桌案上,说出来的话,让人通体发寒。
「李如风,你该庆幸代娶的是你,若不然,天朝的铁骑不日便踏平你草原十六部。」
我舌头都硬了——
什么?我大哥不是说这件事万无一失吗?
小侯爷是有备而来!!!
我完了,我大哥也完了——
这下好了,本来娶一个瘸腿公主就能完事的,非要整出来这么一处幺蛾子。
性命当前,饶是小侯爷脾气再坏,我也只能收回刚刚的胆量,讨好地说,「那,那……那侯爷您现在有何打算?」
小侯爷眼中的暴怒这才消下去两分,好不得意地冲我冷哼一声,再然后,便十分雄赳气昂地走了出去。
连眼角都不分我一个。
没等我在背后骂脏话,他便若有所感地回了头,而后又格外嫌弃地打量了一番我的衣着。
我却再不敢骂他是猴了。
说实话,对上宁锦一,我实在是有些胆怯。
第一是这小侯爷虽然生的貌美,但心思确实是狠辣歹毒,坏脾气更是整个京城都知道。
原先在京城我还能躲着,但眼下我和他却真正成了‘同舟共济’的夫妻。
逃,暂时是逃不开了。
他冲我露出来一个阴恻恻的笑,「自然是得和你在此地,多相处些时日了,夫,君。」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的唇齿间挤出来的。
我身家性命被他攥在手上,哪还敢硬气,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应道,「侯,侯爷真会说笑。」
.......

我大哥浑然不觉危险已经渐渐逼近。
甚至他瞧见小侯爷这张清丽脸庞的时候,还颇为打趣地同我说,「这姑娘倒是生得和你一样俊丽,难不成汉人女子都是这般?」
我坐如针毡,本想多说两句,却被小侯爷那轻飘飘地眼神一看,当即噤了声。
出门在外,小侯爷那副病弱贵公主的模样装的实在是栩栩如生,让我这半路出道的二王子都觉着自愧不如。
二王子大婚,可汗大哥万分高兴,至于这高兴是不是因为他不用娶瘸子,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他下令宴请三日天潢贵胄,我和锦一便只能当做一对金童玉女,来这任人道贺。
好在中原人没见过二王子,草原人没瞧过三公主,这几顿饭吃得异常和睦,很是惬意。
正当我想找个由头离开此处,去同我大哥商量下项上人头该何去何从,却没想到身旁当即传来一声娇滴滴的亲昵。
我若是只猫,只怕这会儿吓得毛都炸成了球。
「夫君,奴家想尝一尝你那碗羊奶。」
我满脸惊恐地望向他,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发出来这一声的。
小侯爷虽是笑着看我,眼中的狠意却是不掺半分水。
在众人那些或打量、或惊恐、或探究的眼神中,我只能顶着这些变幻莫测的神情,颤颤巍巍地端起来那碗羊奶,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他。
「夫,夫人……您,您,您请喝.......」
倘若中原王朝是有备而来,使臣团对我定然是万分怀疑。假若我在此时露出来半分破绽,只怕两朝多年维系的和平,也会功亏一篑。
孰轻孰重,我自然拿捏得清楚。
小侯爷这般模样,难道是想和我假戏真做?
兴许应该是如此,若不然昨晚上他就会拆穿我了。
他若真想让我死,这会儿更不会和我上演这出戏码。
思及此,我便放下心来。总归命数已定,这样夹着尾巴做人我也做不来,当即便恶向胆边生,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端起那碗羊奶就要喂他。
「夫人既然想喝,那本王便喂你好了。」
小侯爷满目惊恐地望着我,我从他眼里确确实实看出来,我命数已定这五个字。
不过没想到的是,我上面那位大哥也看不下去了,尴尬地咳了一嗓子,「好了,王,王弟,适可而止……」
宴会上气氛古怪,所有人都心怀鬼胎打量着我们二人。
我和宁锦一只顾着较劲,一抬头,就看见了满堂大人微妙的神情。
这下饶是我俩再傻,也能看出来那些意味幽深的眼神意欲为何。
估计昨晚我和小侯爷的洞房花烛夜,已经成了两国君臣牵肠挂肚的大事。
我动作一顿,撇上了我大哥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只觉着脸都丢光了。
宁锦一唇角抽搐,用口形对我说,「晚上你完了。」
我破罐子破摔,「白天你也别想好过。」

当然,我是嘴上吹牛。
到了晚上我没敢回去,转头去了可汗大哥的帐内,将事情的始末曲折同他说清楚。
可汗名叫雅恩,土生土长的草原人。不同于我这个两国混血,他生的是眉目深邃周正,天然一副草原之王的邪肆长相。
我俩在大帐里面静坐无言。
雅恩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他万无一失的计划能够被发现。
他只是盯着小侯爷甩给我的证据,久久出了神。
正当我以为他能给我指出一道明路的时候,雅恩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你是说,这小侯爷,原先在京城求娶你?」
我不明所以,以为他是想到了妙计,只能点头应了声。
熟料,雅恩将那书信一放,咂了咂舌,「小侯爷眼光不错。」
「???」
许是我眼中的无语太过明显,雅恩才收敛了那不着调的神情,转而说,「这封信他应当料到你会给我,上面说了,他不想破坏两国邦交。等过些日子,他就假装诈死回京。」
他当真这么好心?
雅恩见我满脸不信,便将那份书信递给我。
信上说得一清二楚,小侯爷既已经从义父那里得知我回到草原,又从密探那里得知我会扮成皇子。
中原王朝只知草原王子有假,证据确凿,特派小侯爷前来就地正法。
倘若东窗事发,两国不会冒然交战,只有把倒霉的我推出去当替罪羊。
我大哥不会让我死,小侯爷自然也对我尚有几分‘心思’,便决定和我大哥合作,来个装模作样。
到时候骗过来走访的使臣,然后小侯爷诈死逃脱,便可平息风波。
所以这段时间,我便得好好地同他装成一对夫妻。
亏我大哥跟没事人一样,捧着那两张纸,津津有味地读着,「小侯爷想得真是周到,倒是省去了本汗许多麻烦。」
这话当真是草原之王说出来的?未免有些过于草率了吧……
不过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心也稍稍安了几分——总归,我大哥是不会害我的。
况且纵然草原代娶,他中原王朝也有替嫁一罪。
两相之下,兴许当真没有那么严重吧。
熟料我这心思刚落定,我大哥便煞有其事地说,「中原那李老头不允诺你们的婚事,眼下他管不着了,你俩倒也可以修成正果了。」
修成正果?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思说这些。
我大惊失色,自乱阵脚,「大哥!你乱说什么!我才不喜欢他!」
雅恩一脸不信,「瞎说,今天你还喂人家羊奶喝呢——我懂,你自小在中原长大,羞于启口。」
我脸上涨红一片,没等我再辩驳几句,雅恩便拍了拍我的肩膀,倒是收敛了那些云淡风轻的调笑。
我心中一沉,没敢再出声。
他认真地说,「莫要害怕,天塌下来有大哥撑着呢。」
不管事态是不是真的轻松,总归,我大哥只想给我看轻松的一面。
我垂下脑袋,闷闷地应了一声,「我就知道,我回草原一定会给你添麻烦。」
雅恩计划周全不可能会被泄露,但我的身世早有风言风语,说我不是可汗亲子,这才会让中原人起了疑心,好生调查起来。
雅恩只是语重心长地说,「别多想了,早些休息。」

有了雅恩的话,我勉强安了几分心。
出了大帐,草原的星河辽阔,但长风豪迈,吹得两旁帐旗猎猎,险些让我睁不开眼睛。
这么晚了,小侯爷应当睡了吧。
我顶着那呼啸的烈风,刚回到帐内,就瞧见他坐在轮椅上,玩弄着一颗光线极弱的夜明珠。
他抬眼看我,「舍得回来了?」
看他那神情,应当是知道我同雅恩说了些什么。
眼见小侯爷放下夜明珠就要和我兴师问罪,我扭头就走,反正他得装腿瘸,不敢跑出来追我。
嘿嘿,打不着。
宁锦一脸色沉得像是砚台陈墨,见我一溜烟就跑没影了之后,只能继续在大帐里面装瘸子。
我就这样躲了两天。
接着就被我大哥和使臣团找去谈话了。
小侯爷穿着一件素白的女裙,虽然是坐在木质轮椅上,但生得清丽绝俗,眉目间还有些英傲之气,瞧着倒是比传闻中的公主,还要多几分生人勿近的气场。
我大哥小声和我说,「他装得还挺像。」
我只能干笑着,不敢应声。
没等我说话,使臣团义正词严地开了腔,「不知二王子对我朝公主有何偏见,大婚之后竟然日夜不回帐中,难不成是看不上我家公主?」
他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不相信他不知道这公主是个男人——
这话一定是小侯爷教他说的,要不然我还没暴露,他们家公主却是个男人,岂不是欺君之罪?
他们巴不得我夜夜不回账,又岂会来告状。
众目睽睽之下,我想辩驳两句,就听朝堂上传来一声低泣。
「奴家是身体有疾,王子厌倦到底是应该的,各位大人莫要如此为难夫君,倒显得我朝心胸狭隘了。」
真是恶人先告状!小侯爷诚然不好惹!
这下好了,本来我大哥还能站在我这边,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心胸宽阔起来,「王弟,你怎么回事儿?公主远嫁而来,你怎可让公主夜夜守空房?自明日起,你夜间便不要乱跑,常陪公主身侧。」
不是……大哥……什么叫夜夜守空房?
新婚夜头一天早上,我可是被这小侯爷踢下床的!
哑巴吃黄连,我是有苦说不出。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我总不能破坏这二人的计划,给自己自寻死路吧。
来到王帐,我一句话没说,胜败已经定了。
小侯爷背对着我哥,当着使臣的面,对我露出来一个势在必得的狠笑。
他倒是能屈能伸,进退自如,实在让我佩服。
我咬牙应了雅恩的命令,他既然如此,我便让他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陪伴。

狠话我会放,但晚上立在帐前,我属实有些不敢进去。
且不说小侯爷那让我记忆犹新的狠笑,单说晚上我同他睡在一张床上,就已然让我脑壳发昏了。
正当我思索着进去该怎么应付的时候,背后忽而传来幽幽的一声。
「亲王殿下,您不进去休息吗?」
我一回头,使臣团那几个老臣临风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头上的发冠都差点被吹了下去。
总归,借着月色看他们老迈的脸色,确实是吓了我一跳。
是那种审视,打量,且怀有探究的眼神。
黑灯瞎火的不睡觉,在这守着我?
宁锦一果然是劣性不改,惯会威逼利诱。
我咬着牙冷哼一声,气势倒足,甩袍便走了进去。
见过逼婚的,没见过逼人回家睡觉的。
掀开帐门,里面突兀地放了一块屏风,显然是宁锦一整出来的幺蛾子。
小侯爷似乎没料到今晚上我能回来得这么早,他半坐在浴桶里面,头发全散在脑后。雾气氤氲之下,倒真是一位扑朔迷离的美人。
他这是做什么?一点不守男德!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在帐内洗澡!
我只觉着鼻腔一热,慌忙背过身去,「你!你……你先洗,我,我,我随后再来。」
没等我往前走,身后传来凉凉的一声。
「站住。」
气势逼人,略带杀意。
不管我脑子里面怎么想的,反正我脚下动也不敢动。
我听见了水波荡漾的声音。
我听见了他迈下浴桶,往我走来的脚步声。
小侯爷玩这么大?
事到如今,饶是我脑子再不好,也能猜出来小侯爷这会儿洗澡,八成是故意的。
我又气又恼,又不敢回头看,只能强装镇定地说,「难不成你想让我帮你搓澡?我可不干。」
小侯爷沉默了一会儿,才在我背后发出一声桀桀的冷笑。
「李如风,你胆子不是很大么?有本事你回头。」
「有本事你穿件衣服。」
可说到头来,毕竟耍流氓的是他,我害羞什么?
没等小侯爷反应过来,我猛地回头,熟料小侯爷刚伸出一双不知道要干嘛的手,我准确无误地撞在他的手掌——
上赶着送脸让人打的应当只有我了,一时间,尴尬倒比疼痛来得更快
「宁锦一,你竟然敢打我!!!」
我的左脸火辣辣地疼,他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傻了,忙上前扣住了我的下巴。
「让我看看,疼么?要不要宣太医?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不回头吗?」
太医?哪里有太医!他是真的骄奢惯了,打肿脸都要喊个太医!
好在他还是穿了件衣服的,下面套了一条湿漉漉的长裤,上半身还赤裸带着水汽,肌理清瘦,有一层薄且有力的肌肉。
不知怎么,我看着他忧虑的眉眼,竟然出了神。
他墨发及腰,眉眼清丽俊秀,扮作女子也浑然天成。
是容颜绝世,是当之无愧的公子世无双。
只是他寻常总爱皱着眉头,周身总萦绕着一种眼高于天的傲慢。让人见之便觉着他家产万贯、恶仆无数,最好不要随意招惹。
即便我同他相识已久,却也从未见过他这样温柔忧虑。
我疼得厉害,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还不赶紧去穿件衣服!」
草原的风吹得无孔不入,眼下虽是初秋,但夜间已经有了寒意。
小侯爷自然不会听我的话,只是转头拿了块软布,沾了沾他的泡澡水,敷在我的脸上。
我唇角刚想抽搐,却疼得龇牙咧嘴,说话都有点困难。
「你……你就用你的泡澡水?」
小侯爷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却是格外狰狞,「你嫌弃?」
我哪敢再说话,只能任由他那帕子在我脸上施以恶行。

小侯爷是当之无愧的美人。
这是见过大世面的京城百姓,众口流传的事实。
他笑起来好看,不笑的时候更好看——只要他不露出想杀人的神情,便是怎样都好看。
他将我困在床榻之间,单手托起来我的脸,另一只手却压着那湿热的帕子,一动不动地为我敷着脸。
他的手很热,倒确实是消减了我面上那肿痛。
我却盯着他散下的长发,罕见地升起来几分贼心色胆,将目光落在他劲瘦的腰身上。
原来,男子脱下衣物后,倒是比穿上还要好看。
我不争气地吞了口唾沫,做贼心虚地想将目光移开,就见小侯爷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了他自己腰身。
小侯爷生的劲瘦有力,更是肤白盛雪,确实是未曾受过人间疾苦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垂下头不过一眨眼,那胸膛便泛起来粉嫩的桃红色——像是谁洒了一盒胭脂在他身上,润红了他的眼底眉梢。
我惊奇道,「宁锦一!你竟然还会变色!」
小侯爷一愣,随即气急败坏地呛了我一声,「李如风……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我当即吓得连眼睛都闭上了。
后续盐选内容请看这里:
知乎盐选 | 中原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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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24 12:30: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香港
沙雕搞笑的女主,女主非强势,是个平平凡凡的女主,小甜文
《穿书之女配的分手日常》已完结
作者:da青蛙
简介:罗倩自从穿越到书里程了恶毒女配以后,
绝不要作死,每日战战兢兢地等着功成身退,去做包租婆。
一开始她坐等女主出现
然后坐等男女主感情升温
接着坐等男女主分手
最后坐等男女主和好如初,快乐幸福,结婚生子,happyend
结果,罗倩抱着和男主生的宝宝,罗倩还在一脸懵逼,到底是哪个步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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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24 12:31:2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
易次元的暴君攻略计划


暴君装13记:

你,一个名副其实的暴君。

母妃是盛极一时的宠妃,死在了先皇最爱她的那一年。

而你作为母妃唯一留给父皇的念想,一出生便被册封亲王,极显尊贵。

性格顽劣暴戾不学无术,好在诸位皇兄想着你既然已经被册封亲王,对皇位也无甚威胁。

直到先皇驾崩,大监宣读完圣旨,你手握传国玉玺坐上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位置--“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朕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者,大周唯一的选择。”


暴君落难记:

宓陵过了几个月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爽歪歪的皇帝日子,看完狗腿子呈上来的近 火遍京都大街小巷的名为《废柴逆袭之我有预知梦》的话本以后,竟然也离奇地做了一个预知梦。

梦里,不仅周朝在他手中覆灭,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狼崽子还为他在后宫里筑了个金笼子。

“阿陵实在貌美,恐他人觊觎,遂筑金笼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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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24 12:33:1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北京
【盐选全文已完结,请放心阅读】
本宫一定要穿越回现代去。
这偌大的深宫六院,没手机没电视没空调的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上厕所连个抽水马桶都没有。
要一个镶金边雕翡翠的屎盆子有何用!

1
二十一世纪的编剧界,遗憾地失去了一位冉冉升起的新星。
我,温意,穿越前是一位跟组小编剧。
杀青那天,我和演员因为改剧本的事起了点争执。
推搡中,我脸朝下地摔进了片场的一口枯井。
晃过神来,我惊觉自己成了冷宫中的弃妃。
和我在剧里客串过的角色一模一样。
大宣三年,是官如意遭人诬陷,打入冷宫的第一年。
“娘娘,您的身子可有什么不适吗?”
见我眉头紧锁,玉音关心。
她是官如意的贴身宫女。
“皇上驾到——”
没等我回答,就听到了外面的通传声。
太监扯着嗓子在那使劲嚎,生怕别人不知道皇帝今天亲临了冷宫。
皇上?
是真的周怀!?
我如遭雷劈,死去的剧本又开始攻击我。
在制片方的强硬要求下,我以历史上在宫廷政变中失踪的皇帝为原型,创作了这个无脑甜宠的古言剧本。
我不得已给周怀立了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深情人设。
把江山拱手让给了男二,只为和女主缠缠绵绵到天涯。
珠玉相碰的鸣响由远及近,被我写成了恋爱脑的周怀终于停在我面前。
忽然,头顶掀起一阵剧痛,周怀莫名其妙来拆我的髻发,三两下全给扯乱了。
如瀑的长发垂散在眼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重新给朕编一个。”
他沉声,把一堆发饰簪子硬塞进了我手里。
皇命难违,我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是,自始至终没看周怀一眼,忐忑地拿起梳子。
古装造型那是发型师的事,我哪里会这么复杂的手艺。
好不容易把一头乱发梳整齐,我下意识把它们捋成一束,就是我平时扎马尾辫的形状。
“我就知道是你。”
来不及掩饰慌张,周怀把我从地上直挺挺地拎了起来。
我讶然地张大了嘴巴,恰巧对上了周怀那双墨色分明的眼。
这人我见过。
不就是和我大吵一架,戏都拍完了还蛮不讲理要我修改大结局,把七位数的银行卡甩到我脸上的臭男人嘛!
还害得老娘失足掉井里,神不隆通地穿越到了这里。
郑倾是最近大火的流量小生,扮演剧里的男一号。
偏偏要江山不要美人,宁愿抛弃一生所爱,都要坐稳他的皇位。
如果我不同意,他就不演男一了,自降番位,要当搞事业的男二。
“快叫他们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贴近他耳朵时,我故意压低声音,热气全吐到了他白皙的耳廓上。
被我牢牢抱住的郑倾明显愣了愣,上半身僵硬了半秒钟。
没等他推开我,我就不动声色地弹了回去。
“你们先退下吧。”
郑倾果然这样说。
太监宫女们面面相觑,饶是听话地离开了屋子。
“是何要事需要朕屏退左右,单独相商?”
郑倾垂着眼问我,声线清冷,台词功底比开拍的时候好了很多,演技似乎也提升了不少。
举手投足间确有几分帝王威仪。
“当然是要回到现实世界去啊。”
他既然通过编发的手法识破了我,肯定也是和我一样的穿越者。
“小说里的穿越都是由特殊场景触发的,像什么溺水、车祸、电击啊……”
我叉着腰认真分析。
“我知道了!只要我们死了,肯定能够重生回去!”
计上心头,我激动地拉过他的衣袖,准备一起把大脑门往房梁上撞。
任我急得满头大汗,郑倾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揶揄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吃错药的傻子。
他淡淡启唇,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官如意。”
“朕就是皇帝。”

2
周怀走了,临走前还命令玉音看住我,不准我有任何试图自戕的行为。
否则与我有关的人都会人头落地,株连九族。
竟然用道德绑架我,我懊恼不已,早该想到他是周怀的。
拍最后一场戏的时候,郑倾表现得很异常。
他害怕现场的机器,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听到来电铃声,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导演都喊cut了,郑倾还没从戏里出来,一直以朕自称,死活不肯脱下他的黄袍。
我们都当他是太敬业,入戏太深,就没放在心上。
可现在再复盘一遍,种种迹象都表明那天的人根本不是郑倾。
而是从剧里穿越出来的周怀。
“朕就是要让你看看,最后谁才是这江山社稷的主人。”
周怀居高临下,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毕竟是他千辛万苦得来的皇位,是踩着兄弟手足鲜血爬上来的,岂能因为一个女人拱手送人。
他的性格孤傲倔强,非要用事实打我的脸才觉得痛快。
环堵萧然的冷宫比我想象得热闹,白天皇帝来我这走了一遭,夜里淳妃也来了。
淳妃姓楚,名青环,是丞相楚鸣之女,也是后宫里最受宠的红人。
楚青环这人尤其擅长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一见到我,她脸上的阴毒憎恶就藏不住了,利脚把门踹开就是一声厉喝。
“官如意!你这个胆大包天的贱人!”
我正在教玉音下五子棋,楚青环雄浑洪亮的大嗓门把她手里的棋子都吓掉了,噼里啪啦抖了一地。
不愧是将门之女,这蛮力我自愧不如。
“参见淳妃娘娘。”玉音战战兢兢请安。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旁若无人地弯腰捡起棋子来,全当楚青环是一团人形空气。
楚青环表情僵了僵,一脚踩在了几粒白棋上,骂骂咧咧。
“官如意,本宫好心来看望你,你竟敢不见礼,还在捡这些破烂玩意!”
我抬起了头,眼神忽然一亮,兴奋地喊了一句。
“皇上来了!”
楚青环大喜,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软软糯糯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全然不见方才的嚣张跋扈。
月黑风高的,哪里有什么皇上,分明是我在声东击西。
趁她移步时把白棋都抓了过来,一粒不少全收进了盒里。
“贱人!你戏耍本宫!”
楚青环气急败坏,我故作惊讶地掩住了嘴,担心道。
“青环姐姐,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啊?刚刚你听到狗叫了嘛,大晚上的你得多当心点,宫里常有疯狗乱咬人的。”
被废之前,我和楚青环的位份是一样的。
我好歹也是礼部尚书的独女,若非楚青环污蔑我给太后的药膳里下毒,皇帝把我废了不说,还顺带革了我父亲的职。
否则哪里容得她放肆。
好一阵阴阳怪气送给楚青环,她的俏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气恼地叫屋外候着的两个嬷嬷进来收拾我,把我摁倒在地。
“皇上本来答应得好好的,今晚来钟粹宫听我新学的曲子。结果下了早朝他就直奔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留下了你这条不值钱的烂命。”
楚青环愤愤不平,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逼迫我直视她妒忌发红的双眼。
“快说!你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以前答应过我的事情都会做到的,可下午他居然派了康明海来告诉我,说他不陪我了,要待在养心殿批奏折!”
脖子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来,我涨红了脸。
“呸……你不去问你的心肝皇帝,反赖到老娘身上……”
这锅我可不背,我怎么知道周怀为什么临时反悔。
“不说是吧,孙嬷嬷,扎死她!”
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楚青环彻底怒了,叫孙嬷嬷把事先准备好的针包拿了出来。

3
“请淳妃娘娘三思!”
玉音哆嗦着爬到我身前,磕头道:“皇上、皇上吩咐过了,不能让宸妃娘娘有性命之虞……请娘娘看在皇上的面子上,高抬贵手吧!”
“玉音,没事,我不怕死。”
我好感动。
死了正好,我求之不得。
“上梁不正下梁歪,连奴才都敢说谎了,伪造圣旨可是死罪一条!”
楚青环一脚踢翻了玉音,催道:“孙嬷嬷!快点给这个疯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针尖深深地扎进了我的皮肉里,一会儿就冒出了鲜血,把双手浸染。
手指头被扎成了刺猬,我紧咬着颤抖的牙关,挑衅着。
“就这啊?我还以为有多爽呢,都没我徒手劈榴莲疼呢。”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叫人呈上了一条白绫和长鞭,要把我吊在半空中鞭打。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宫定要打到你求饶为止。”
我可没空和她玩情趣游戏,一口咬住了孙嬷嬷的胳膊,她嚎叫着松开了手。
我趁乱甩开了另一个嬷嬷,麻溜地站起身来,皱着眉把银针全拔了,血淋淋的手掌一举夺过了那条白绫。
局势一下逆转。
楚青环以为我是要来反杀她,恐吓道:“官如意,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皇上和我爹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老娘才不稀罕碰你。”
我白了她一眼,把白绫扔上了横梁,还打了一个死结。
“娘娘!皇上说过您不能自缢的!”玉音心急如焚。
“没事,这不有她在嘛。”我冲楚青环挤了挤眼,“叫淳妃娘娘背锅就是了,毕竟这银针白绫都是她宫里的东西,不会连累你的。”
楚青环惊骇地睁大了双眼,可是已经晚了,我踢翻了垫脚的凳子,稳稳地吊在了天上。
“拜拜了您嘞!”
濒死的窒息感只持续了一会儿,门外似乎冲进了一群人,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途被人公主抱了下来。
睁眼一看,周怀正强压着怒意瞪我,急召太医赶紧上来检查我的伤势。
转眼间,淳妃就被周怀训哭了,一个劲地辩解。
“臣妾冤枉啊皇上!臣妾本想给她一个教训,不要让她耍些阴谋诡计来勾引皇上,谁料她自己抢了白绫闹着要上吊啊。”
“你倒是给朕说说,宸妃在这冷宫中,能耍什么阴谋诡计?”
“若不是她挑拨离间,皇上为何会失约,不来听臣妾弹琴……”
“后宫妇人岂能和前朝大事相提并论!”周怀极其不耐烦。
他的本性就是如此,在摇曳不定的烛火下,我忽然明白了眼前这个傲然如松的皇帝,执意要修改结局的理由。
周怀的生母是浣衣局的宫女,身份低微,根本不配载入皇氏族谱。
若非先帝见色起意,令她怀上龙种,否则连答应的位份都不会施舍给她。
一入宫门深似海,母亲在嫔妾成群的后宫中受尽冷眼,周怀从小也是先帝最不待见的孩子,毫无父子情分可言。
卧薪尝胆,步步为营,周怀好不容易从诸王之乱中拔剑而出,接过了先帝临终的传位遗诏。
所以任何人都不配与他的皇位相提并论。
“这些东西,都是你宫里的吧。”
每一件刑具上都纹着钟粹宫的鸟翎图案,为表圣宠,这是楚青环独有的,整个后宫找不出第二个人,楚青环哑口无言。
“若不是朕派了暗卫监视着冷宫的一举一动,及时赶到这里,你就谋害了朕的妃子,罪不容诛!”
最后那四个字唬得楚青环一愣一愣的,而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所说的暗卫上。
好你个周怀,叫玉音明盯着我还不够,背地里还派了侍卫,这得多折磨我啊。
“你真令楚丞蒙羞。”
周怀紧接着下了一道诏令。
即日起恢复宸妃位份,迁出冷宫,挪居景阳宫。

4
给太后药膳里投毒的太监找到了,他承认了半年前栽赃我的事实。
但他受尽严刑拷问,硬是没有供出楚青环是幕后主使,想必是淳妃保全了他死后一家老小的荣华富贵。
周怀自然知道是楚青环设计的这一切,为了替父亲楚鸣除掉礼部尚书这个心腹大患。
官卿尘在朝堂上和楚鸣针锋相对,不满他藐视君上的做派。
后宫里我一倒台,官卿尘连降三级,谪出京城,楚鸣后槽牙都乐掉了。
但这回皇帝突然在朝堂上宣布,官卿尘治水有功,护一方百姓平安,加之下毒真凶已经捉拿归案,便准他官复原职,常伴君王左右。
虽然不是亲生的老爹,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还是由衷的高兴。
电视剧里还没等到官如意沉冤得雪,她就冻死在了京城的冬天里。
皇帝亡羊补牢,善莫大焉。
周怀经常叫人送些赏赐过来,装满珠宝的大箱子一摞摞地往景阳宫抬。
金光闪闪的,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知道这是他制衡楚氏一族的手段,要我和淳妃平分荣宠,不许一方风头太甚。
内务府好吃好喝地待着我,我和妃嫔们一个个以姐妹相称,好歹适应了古代的生活。
景阳宫虽大虽好,还是比不上我老式楼梯房里的小家。
“娘娘,钟粹宫的人来传话了,御花园的荷花池开得正好,淳妃娘娘邀请诸位妃嫔一同移步观赏。”
玉音说,自从出了冷宫那档子事后,楚青环好久都没有在我面前晃悠了,我当即一溜烟地小跑进屋换衣服。
“你告诉淳妃娘娘,本宫即刻就来,等等我,马上到!”
太好了,正愁没法子穿越呢。
盛夏炎凉,荷花果真开得娇艳,在阳光下粉嫩得似要滴出水来,化开了满池的芬芳。
我是最后一个到池中亭的,楚青环被簇拥在中央,余下的妃嫔众星捧月,有说有笑。
“哎呀,如意妹妹,你怎么才来呀,快坐快坐。”
楚青环见了我,就像狼见了羊,眼睛里放出光来,把离她最近的位置特意留给了我。
“嫔妾给宸妃娘娘请安。”
位份低的妃嫔们向我行礼,我招呼她们别客套,该吃吃该喝喝,别太拘束了。
“宸妃姐姐有所不知吧,这荷花是皇上新植的,春天里新生的荷叶也分外可人呢。”
一位贵人笑着介绍,潜台词是我之前住在冷宫,这是头一次见世面呗。
“那是那是。”
我徒手掰了一颗桃子,分给她一半,硬塞进了她手里。
“妹妹一定要瞧瞧冷宫墙上的爬山虎,长得那叫一个快,一天一个样,保准你看迷了眼。”
贵人显然被我的蛮力吓直了眼,掂着我那半颗桃子吃也不是,放也不是,在场的气氛悄无声息地凝固了下来。
“……谢宸妃娘娘恩典。”
此时另一位自不量力的秋嫔大胆开麦了,她意有所指:“听闻官家乃书香门第,姐姐竟生得格外不同。如此率性强健,实在令妹妹们佩服”
嚯。
原来这一群人都是楚青环的狗腿子,敢情是说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像是官卿尘生的呗。
“妹妹谬赞了,本宫自认不如父亲大人博闻强识,但十九岁时曾在元宵诗会中拔得头筹,也算是不给家门蒙羞了。”
谁不知道秋嫔的哥哥在那年诗会上输给了我一个女儿家。
决赛那一场,他对不出下联还急得抓耳挠腮,偷瞄我写的答案。
幸好我写得又快又好,公布结果时秋嫔哥哥还气得摔笔而去,输了比赛还失了气度。
看秋嫔无言以对、脸跟吃了翔的样子实在是太爽了。
我一挑二绰绰有余,楚青环赶紧出来打圆场。
“说好的赏荷花,你们半句不离如意妹妹,我可是会吃醋的。”
呵呵。
“诶,你们看,桥洞底下的那朵,生的是不是好看极了。”
楚青环忽道,她起身站定在小亭边,离池水不过咫尺的距离。其他人也齐刷刷地跟着站了起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连连发出了赞叹,尬一波商业互吹。
“如意妹妹,你不过来看看嘛?”
见我还坐着吃,楚青环等得急了,回头叫我,眼底晃着几分藏不住的邪光。

5
“来了来了。”
我一口塞了三种味道的手工糕,自觉紧挨着楚青环站,好生亲密。
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后,没等楚青环掖在广袖下的手推我一把,我就哎呀一声跳下了亭子,激起一大片水花。
“你怎么……”
楚青环大惊失色,看着在池水里胡乱扑腾的我,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妃嫔们和她对视一眼,以为淳妃娘娘动手了,唇角无一例外地勾着幸灾乐祸的笑。
咳咳……好呛……
肺里灌了好多水,堵住了我的口鼻,导致呼吸愈发困难。
除了青绿色的水和水面上若隐若现的阳光,我什么都看不清。
迫近死亡的绝望感笼罩了上来,我的身体本能地向上挣扎着,企图获取一线生机。
明明掉进井里不是这样的感觉的。
明明一眨眼就穿越了的……
在那个深感无力的瞬间,我终于明白了,无论我多么努力寻死,都不可能回到现实世界。
还白白搭上了性命。
人死前是真的能看到走马灯的。
前二十五年经历过的片段在我脑中飞快滑过,从婴儿啼哭到长为大人。
当编剧依旧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尽管不贴原著的演员带资进组,把我当成保姆使唤;
制片人和导演动不动就要我改剧本,增加近期吃香的热门设定;
某十八线小配角半夜敲门打赤膊、抛媚眼色诱我,说我给他加戏就能美美开启一段地下恋情。
……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心喜欢干这一行。
试问哪个编剧有福气穿进自己写的剧本里呢?
还两次被金枝玉叶的男一号救了。
赚大发了。
在幽深的池底看到发疯似向我游来的周怀时,我唤醒了最后一丝意志,用尽全身气力抬起手,想去拉他的襟袖。
周怀牵住了我,牵得紧紧的,把我身体拽进他有温度的怀里。
我这才意识到四周有多么的冰冷。
终于复见到了光,周怀抱着我回到岸上,大声呼喊。
“官如意!你醒醒!”
他反复摁压着我的胸口,把溺液我嘴里逼出来。
眼睛半睁半阖中,我看见周怀的神色在紧张和愤怒间切换。
见我还没有复苏的迹象,他俯身覆住了我的唇瓣,给我做人工呼吸,把氧气全输送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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