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的悲歌，上野千鹤子的“厌女”！

庞先生

近期因北大三位已婚女学生在缺乏准备的情况下，与远在日本的上野千鹤子直播连线，访谈关于困扰女性的事业、工作、恋爱、婚姻等问题。


由于双方之间存在巨大差异，认知结构导致双方不在一个频倒沟通，北大女学生谈论婚姻对女性的必要性，上野千鹤子则表达出女性自身对长大、商业、事业等方面的追求，但直播的关注点被集中扣住婚姻这个话题。
东京大学哲学教授兼著名女性主义者的上野千鹤子，被问到，是因为受到伤害所以不考虑婚姻吗？
上野千鹤子很直接的表达，我很喜欢男人，并没有排斥男性，不选择婚姻仅仅是个人选择，并非出于什么其他原因。
她开玩笑似的的一句话引发舆论的关注：“难道像你们这样穿着睡衣，就是我作为女人应该去过的人生吗？”
她是用日语表达的这句话，一般来说日语的表达更加隐晦，这句话里面的含义如果完全从中文表达者的视角去说的话，里面包含类似家庭主妇、没有把事业当作主要关注点的意思。


三位北大女生可能在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讨论的论题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其中一个女生提到，自己是因为要结婚了所以去结婚了，另一个女生说她结婚是因为难以忍受回到村子里时其他人对她们提出为什么还不结婚，是不是没人要的诘问。
直播完成后立刻引起所有平台的广泛讨论，不少人的关注点在于三位北大学生关注的点深度和广度不够，与北大的开明氛围相差甚远。
三位北大女生的表达在一定程度上反应出中国残酷的社会现实。
根据世界经济论坛于2022年发布的《性别差异报告》显示，146个国家中，冰岛排名第1，日本排在第116位，中国排在102位，韩国排在99位，排在最末尾的是阿富汗。
其中芬兰、挪威分别是第2、第3，非洲的卢旺达、纳米比亚分别是第6、第8位，德国和法国分别是第11位、第15位，美国是第30位。
中国和韩国、日本同处于相似的水平，在舆论中中国似乎比日韩要好太多，但实际的数据和实际的社会体验则没有太大差异。
当很多人没有意识到问题存在时，其实才是问题相对非常糟糕的时候。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较高的两性平等则表现为更多的女性政治家、女性企业家登上核心舞台，直接参与到权力和经济利益建设中。
上野千鹤子在上个世纪60年代是日本公共运动中的一员，在当时她逐渐意识到自己作为女性的身份并不能更好的融入进日本的政治舞台，而是只能作为日本男性政治家的补充和辅助，给他们端茶倒水，写大字报，不会突出她们，坐牢倒是要拉着她们一起去。
拥有自己事业的上野千鹤，逐渐长大为东京大学的社会学系教授，东大是世界顶级学府，暂时在资源和实力等综合水平上超过北大和清华，在80年代她开始发表关于女性主义的著作，不同于国内前些年流行的“伪女权主义”的标签，她的著作围绕日本历史、社会现状、儒家文化、社会变迁、制度、武士道、孝道等方面做出关于女性不同方面的论述。


相比其他社会学家，她的著作拥有更多的女性视角，这是从来没有人讲过的方向，近期有不少男性读者谈到该著作，对她的书赞不绝口，里面提及的很多论述非常真实，实际上也算是对人类社会的一种新颖且直接的自我审视。
著作中提到的诸多现象就像人类转变为其他智慧生命体，以其他视角再来审视人类，指出了很多不合理且可改变，也应该去改变的社会现象，以及比较腐朽的人文习惯。
“厌女”这两个字并非是中文，实际上是日语汉字单词，如果从意义的角度翻译成中文，是“女性自我矮化、歧视、否定”的意思，中文中并没有类似涵义的词汇，这个词也包括“制度性否定女性”的意思。


在中国其实存在类似的情况，已经有很多年轻人意识到政治领域和商业领域完全没必要区分性别，而是应该把重要的机会更多的留给能力强的个体。可能在老一辈那里依旧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的存在，问题不存在，对很多人来说那就没有问题了。
有句玩笑是这么说的，如果解决不了问题，就让提出问题的人消失，实际上中国近几十年是没有人去提出这个问题的，反倒是建国初期这一点做的比较好。
50~80年代国内大中小城市广泛存在的双职工家庭曾经很受欢迎和尊重，但那个时代已经逐渐消失了。
现在打开各大媒体的网站，可以看到自发性的群体性的女性回归家庭的消息，打开google、百度就可以看到，权威、非权威媒体均有。
不知道是不是经济萧条的原因，最近10年国内出现更多保守的想法，某些社会舆论鼓励女性退回到家庭，而不是进入体制内追求政治上的仕途，或者是投资、创业等，这是不太正常的社会思潮的变化。
更让人感到诧异的事情是，这些保守思潮无孔不入，它没有以强烈的标语式宣传要求人必须这样去做传统的事情，而是悄无声息的吸引人这么去做，部分媒体人在这波保守浪潮中推波助澜，个体在这样的范围中理所当然的也认可了它。
这就好比一个人见过了连续下100万年暴雨的气候，即使出现1天的晴天，也觉得非常奇怪，并否定晴天的存在。
上野千鹤子提出追求事业和兴趣，日本实际上也有生产出这样观念的土壤。


国内的舆论对日本社会并没有特别了解，许多人通过日剧去了解日本，误以为日本是一个相对男尊女卑的社会。
从现实的视角来说，其实普通日本女性要比中国女性普遍有更多的自由，很多国人很难接受这一事实。


真实的日本社会是这样的，老一辈人中女性的确地位较低，更多的人选择做家庭主妇。
但是在年轻人中并不是这样，年轻的日本女性更多的自主选择成为事业女性，事业女性在日本实际上已经成为常态，且没有多少人认为事业女性是事业女性，大多数年轻人认为女性生活就是如此。
精神独立、物质独立已经成为日本年轻女性的主流了。


日本政务和商业里面缺乏女性领导人实际上是因为，日本经济长时间萎靡不振，无论是在东京银行，还是在东京都会体制内，还是在三菱商社这种企业里面，作为后辈的年轻人基本上上不去。
不仅是年轻女性，年轻男性也升不上去，年纪更大的日本女性则更多的选择做家庭主妇，完美错过60~80年代经济增长的时期。
日本的女性生活更加自由化和独立是泡沫经济结束后才真正发生的事情，也就是平成时代。
如今，日本已经进入令和时代，新一代的日本年轻女性和过去完全不同，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如果日本经济进入高速发展期，进入更多的外来移民，体制内体量变大，新产业异军突起，投资神话不断攀升，年轻人有更多的上升机会，那么日本的政务和商业领域实际上就很容易出现女性领导人了。
日本近三年来全国上下流行坚定反对白瘦幼的审美，中国成熟妆在日本大受欢迎，综艺节目、日剧开始大规模的改变曾经的可爱审美，转而向中国成熟审美转变，大女主在日本越来越受欢迎，成为一种普遍的趋势。








日本的职场更不用说，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走成熟路线，更有工作能力且睿智的女性实际上开始变得更受欢迎，但是日本的年轻人缺乏话语权，也不在重要位置。
在中国比亚迪、蔚来取代过去阿里、腾讯成为新的巨头，日本的几家商社依旧是几十年前的那几家。
日本航空依旧是航空业的巨头，中国的航空业已经换了一波又一波，海南航空都进行了债务重组。
总的来说，日本的商业和政务变化太慢，新鲜血液不足。
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泡沫经济结束后，美国打击日本的半导体和互联网行业，禁止发展新兴行业，禁止和美国高精尖行业竞争，导致日本经济发展缓慢。
如果将中国的问题拿出来和日本去比较，实际上没办法比，这是实际现实。
近几年接触到的一对80后日本夫妻，我问男生：“日本结婚会有彩礼吗？”
他很惊讶的回答：“彩礼？你是说彩礼，哦~哦~哦，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吧，是我爷爷的爸妈那一代人的事情了吧，现在的日本没有这种事了，结婚只需要两个人互相喜欢就可以进入婚姻，不需要彩礼，也不需要专门去买房子，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更注重精神世界的契合。”
但是中国除了极少数区域，大部分地方依旧在纠结一些非常传统且从制度上否定女性的事情。
彩礼在中国也并非是全部区域均采纳，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地没有彩礼的概念，在苏南等地也不存在实际意义的彩礼，虽然苏南人认为他们有彩礼，但是对其他地方的人来说，苏南的彩礼不能算彩礼。
中国的问题异常复杂，当上海、苏南、深圳的当地人听到关于彩礼的事情时，他们脑袋中想到的事情，跟其他区域的人提到彩礼，根本不是一回事，因此关于这个话题，是没办法去讨论的。
彩礼当然只是一个表面上的符号，真正的原因仍旧是针对女性群体的制度性否定和社会中的每一个角落拒绝给予机会支持。
反过来，当一个社会能够给予女性个体更多的经济、事业、政治上的机会支持时，是不存在彩礼这种非常畸形的东西的。
当我们谈到这个问题时，上海、深圳、苏南、浙江、武汉、成都、重庆相对来说要好很多，甚至部分环境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


所以这个问题讲起来非常复杂，非常困难，另一方面的原因在于不同的人所处的环境不同，认知不同，辨认是否的能力不同，感知也不同，所遭受的压力也完全不同。
上野千鹤子提及的女性主义，简单点说，如果放在中国这个环境下，就是鼓励女性按照个人意愿，不受社会舆论打压，主动脱离亲戚关系中碰到的强迫、压迫，不属于自己个人想法的东西剔除掉，然后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按照自身的梦想去体制内成为一名燃烧自己能力的公务员，去外企尽情的培养自己向上的能力，去投资领域将智慧变成最直接的财富，去学校、医院等等任何可以去的领域逐步完成个人梦想。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上野千鹤子是在否定恋爱脑，如果从她的思路上来看，她会认为对女性来讲追求事业和赚钱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恋爱不可以影响赚钱、自我长大等。
不可以对其他人有托付心理，比如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一个男的这种非常愚蠢且幼稚的想法。
现实中绝无可能存在这样的男性，这种近乎于童话的理想状态顶多是电视剧描述的“毒药”，这也是系统性催促女性自愿赶紧结婚生孩子的方法，这种方法和阿里996没什么区别，先告诉你未来多么美好，等你进了这条线，再拿出棒子狠狠的打下去，让你被迫接受全新的现实。
她并没有说鼓励女性不要去结婚，她认为结婚是一种选择，如果相爱那就去结婚，她不认为结婚代表一种成功。
她觉得女性的成功应该由自己定义，而不是婚姻，如果成功是成就一番事业，那就去成就一番事业，同样的逻辑，其他选择同理，这些动机如果是系统强加给你的，对于个体来说那就非常的失败且痛苦。


这也是为什么当三个北大女学生很开心的表示“自己怕年纪大了不结婚这辈子就失败了，赶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前结了婚，过上了穿睡衣的生活”时，上野千鹤子在尊重她们的同时，表达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想法，虽然对方根本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在国内实际上还是出现不少女性企业家站在时代的最前沿，比如格力集团的创始人董明珠，现在董明珠还带了一个90后美女助理，去培养这名女性向更专业的方向发展。
带着好奇心，通过AI风险控制系统，看了一下AI给格力的风险评级。




这家公司的风险水平处于比较正常的地步。
在更遥远的未来，相信国内会有更多的女性企业家和政治家出现在核心舞台，从某种趋势来说，这是一种必然。
相比日本，其实中国有更加激进的改变“传统”的传统。
穷则思变，变则通，通则久。
中国文明能够保持5000年不断进入新的高峰，靠的不是固守传统，而是不断求新求变，调整自身符合时代发展。
即使在中国的过去，两性关系的权力平衡也一直在转变。
春秋之前男性和女性相对平等，早期的女性政治家和诗人活跃在核心舞台上。
进入汉代，女性地位开始下滑。
接着到了唐宋，女性地位重新反弹，在唐代，女性可以因为不喜欢自己的老公，主动向官府提交礼婚协议，在宋代，女性离婚再嫁人是常态。
明代流行朱明理学，文明开始变得保守，创新能力逐渐降低，女性地位也开始进入新一轮的低谷周期。
一个开放、自由、兼容并蓄的唐宋文化氛围，才是现在的中国文明需要再度达到，甚至超越的方向。
今天，许多人的困境，实际上属于个人的，并非所有人的。
诸如关于女性主义的议题，为什么很多人没办法活得通透，已经拥有了资源和资金为什么不能做出更有利的选择呢？
实际上，因为中国从农业社会转型成为工业社会，再变成后工业化社会，多种社会形态互相交融，同时发生。
农业时代的观念直接放入后工业化时代，那自然出现很多问题。
一个典型的案例，农业社会更注重血缘关系，后工业化社会则注重利益、兴趣、价值观相似而形成的关系。
在农业社会乡绅和族长带领社群进行合作和解决冲突，在后工业化社会是契约、法律这些看不到的故事在鼓励人群进行合作和解决冲突。
不少人是带着惯性去生活的。
乡绅卖掉了土地，进入城市成为企业主或者进入体制内成为科级干部。
枷锁已经没有了，但锁在他们那些守旧者脖子上的隐形的锁还在。
他们明明是旧社会被迫害的人，但他们迫害起自己来，比早年的地主阶级更狠。
明明很多是旧社会的习惯，被带到后工业化时代，他们和这个时代显得格格不入。
同样的，他们如果人数众多，也成为这个社会的主流之一。
不符合实际情况的东西，就直接扔掉吧。
王志文主演的《天道》提到过女性主义的话题。
丁元英被芮小丹问：“你怎么看待女人？说心底的那些东西。”
丁元英说：“女人是形式逻辑的典范，是辩证逻辑的障碍。”
芮小丹：“我想以后，我们这样坐着的机会应该是没有了”。
后面的剧情是芮小丹向丁元英表白。
这个地方芮小丹实际上是不赞同丁元英的想法，形式逻辑说白了就是表面的，辩证的则是实质的。
芮小丹认为女性也是充满辩证逻辑的，这个地方电视剧里面没有明说，但是存在这个意思。
再接下来的发展中，芮小丹通过扶持山东聊城贫户，给他们创造办乡镇企业的机会，也在行动上否定了丁元英的看法。
另一幕是，芮小丹在做警察期间和父亲在讨论女性时，父亲提到女性温柔的重要性，芮小丹嘲笑父亲，否定父亲的愚蠢想法，认为父亲还停留在儒家学说强调的封建礼教中。
《天道》的原著是《遥远的救世主》，作者豆豆本身的身世成谜，不可说，也不能说。她站在的高度实际上是金字塔顶端部分精英对中国社会、政治制度、商业、投资、传统文化的思考。
儒家文化给了中国文明发展的方向，这个学派本身并不差，鼓励为人处事，审视自己，但是在数千的时间里面，历朝历代的人在里面吐了太多糟粕，把它变成一个压迫人的工具。
针对压迫女性的系统性声音也被植入到了儒家，现在的儒家文化被迫承担了太多不属于儒家的东西，现在也是时候重新把儒家拉回到哲学的本来面目。
中国的女性主义生存实况更像是一缸酱菜，江浙沪和粤港澳成了型，但酱菜中还存在太多阴暗面，不可言说。
在工业化快速推进的过程中，在农业社会、半工业化社会中长大起来的个人，既受到传统文化的约束，又受到现代社会的现实的刺激。
如果在两者之间摇摆，个人就会陷入严重的精神内耗。
如果抛弃那些传统中的糟粕，以现代社会的原则应付现代生活，生活就会变得简单很多，也会变得更加通透。
用上海话讲，就是要拎的清。
那个系统性否定女性的年代，作为一个时代，实际上，也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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